第二十七章 打工还债-《而立之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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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市中心工地的清华为了节约回家的车费,与工友们一起住在工棚里。晚饭是馒头和菜汤,所谓菜汤,多有中午的剩菜掺和在里面,所以菜多而汤少些。据说这里的伙食在一般的工地还好些,至于卫生呢,就不敢奢望了。常听人说工地的菜里吃出几个苍蝇并不新鲜,更有甚者,早晨的米粥里面有过盛出老鼠的记录,好在现在是三月天气,不甚炎热,没有几个苍蝇,所以它们自投罗网的系数就小得多。再者市区里有灭鼠的药定期投放,耗子几乎不多见。况且中午他来的时候伙房里还算齐整,剩菜、剩饭都盖了纱布。

    梦瑶是十分爱干净的,所以他们的住所即使再小,梦瑶都是收拾的非常整齐,饭菜也是色香味俱全。想到家里的饭菜,清华有些咽口水,但他立马安慰自己, 好了,别想这么多了,反正得多吃些,早点睡,为明天上班做些准备。

    临时搭建的工棚,前面是门,周围是砖,上面是油毡,里面是用木板搭起的通床,一个屋里挤着四十多个人,这里只一层,就一人高,所以也就没法“蜂房格子”般的了。

    累了一天的工友们,在架子床上有打呼噜的,流梦口水的,扣自己烂脚丫的,磨牙的,说梦话的,各种气味与不同的声音混于一坛。

    不过一向外向开朗的清华最喜欢的是晚饭后入睡前的日子,一到晚上工友们很活跃,有说笑的,有酒瘾的喝酒的,也有打扑克下象棋的,只有清华在这里陌生的环境里,也就只能一个人躺在床板上养神,思考自己未来的路,思考自己的债务怎么偿还,独享寂寞了。

    当时的工地环境大抵就是这样的,后来两一年以后正值非典,据说那时工地的生活环境和卫生环境才有所改变,公司项目负责人开始注重工地的生活和伙食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几天是拉砖。拉砖清华并不外行,因为他在家做烤烟也做过这些体力活,,三尺高的碳层只能弯着腰,蜷着腿,五百米的航道他居然熟练了,连矿长也叫好,平地上总自由得多吧。可平地拉车又跟煤窑不一样,煤窑里拉车有拉带,上坡用两肩和背部身体往前倾,下坡用背顶住车往后仰,脚后跟用相反的力控制车速,况且每个班只有五六个小时。平地没背带,只能两腕用力,每天工时达十二三个小时。况且煤窑里拉车不管装,御车时只要拿起挡板一倒就行了。

    拉砖与下坑有所不同,自装自御,散砖须用手装卸,用砖夹子虽免得磨破手指,一夹四块,不久手指就起了血泡,不到半个班两手肿胀,手腕疼痛,加之肚中开始饥饿,几天过去了,他不禁抱怨,也该换换别的活儿干,也活动一下别的部位。

    第二天包工头答应了清华的请求,说今天不用拉车了,往架子上供砖吧。正当他看着一人多高的架子发愁怎么送上去时,领班的师傅让他往上扔,扔?拿砖砸人,他不敢。他们几个却笑起来,说怎么连砖也不会扔?要不上架子吧,会接不?他生怕别人扔上来砸在我身上,就说不会。他说干什么都不会怎么干活儿?清华脸胀得通红,实在无地自容。

    这时小彪过来解围,他说你上架子接去,接砖省劲。清华吃力地爬上架子,别人看着他又笑了一会儿。一开始不敢接,恐怕挨了砸,加上架子上的板窄,往下一看两人多高,担心动作不协调从架子上栽下去,一连几块都落了地,此时师傅已不再笑,他的脸色要多云转阴,清华终于鼓足了勇气,心想纵然是刀子、炸弹他也接,别说,还真行,终于接在了手里。他立刻增加了勇气,当然,撞着手和胸部也是难免的,一会儿就惊出冷汗,但总算能接住砖了。

    下午小彪说:“咱俩换换,你从下面往上扔,我上架子接。”并告诉他砖要拿中间,平着往上扔,不能让砖打转,用力要猛,切不可把扔到架子管上,否则反弹回来会砸了自己。清华反复默记着,一开始也免不了低了,或者偏了,后来居然掌握了力度,大伙儿都叫好,他也高兴起来,越干越来劲,到下班才感觉出来,手疼,一看,四个手指都磨出了殷殷的血迹……

    一连三个月,拉砖、供砖,手上除了血泡就是血泡,手指肿胀,手腕疼疼,一想起砖面的粗糙和磨手,清华心里就害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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