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-《病娇权臣笼中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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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◎也不知是在唤哪位姑娘家。◎

    罗帐低垂,  柳暗花遮。

    轻薄的锦被如月色般覆住榻上春色,平静如退潮时的海面。

    折枝枕在柔软的绣花枕上,秀眉微蹙,  似是睡梦中觉出缎面闷热,通身皆是暑气,不自觉间便往谢钰那寒凉的玉枕上挪去。

    方轻轻侧过身来,足踝上系着的金铃随之轻悦作响。

    折枝垂落的羽睫轻颤了颤,  朦胧中想起自己足踝上系着的金铃还未解下,便轻轻打了个呵欠,  压下困意坐起身来,略微屈膝,垂手去解那纤细的红绳。

    月色宁和,落在拔步牙床上清辉如水。

    谢钰睡在她旁侧,羽睫低垂,  素日里那双清冷疏离的窄长凤眼此刻轻阖着,  原本清绝至霜雪般疏冷的面容,  似也在这朦胧月色中柔雅许多。

    折枝轻瞬了瞬目,  缓缓放轻了手势,小心翼翼地不让铃铛发出声响。

    纤细的红绳很快便被解下。

    折枝握着那金铃,  略微支起身来,探手将它往不远处的春凳上放去。

    那乌缎似的长发随之垂落,  流水般轻柔逶迤过谢钰的胸膛。

    谢钰似是被她搅了清梦,  那垂落的长指微抬,握住了她支在锦榻上的皓腕,  薄唇轻启,  低低唤了她一声。

    “穗穗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醒了?”折枝轻愣了一愣,  下意识地回过眼来。

    却见谢钰仍旧安静地睡在玉枕上,  那双窄长凤眼轻阖着,微寒的长指亦只是松松搭在她的皓腕上,并无多少力道,似并未醒转。

    折枝迟疑稍顷,还是将手中的金铃放下,小声问他:“哥哥方才唤我什么?”

    夏夜静谧,回答她的唯有庭院中潇潇而过的风声与细弱的虫鸣。

    折枝略等了一阵,始终未曾得到答复。困意倒是随之消褪了些,杏花眸里渐渐染上几缕困惑。

    穗穗是戚氏取给她的小字。

    自戚氏过世,柳氏过门后,便再也无人唤过。

    谢钰绝不可能知晓。

    折枝蹙眉想了一阵,渐渐也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这又没写在纸上,谁知道谢钰唤得是哪个字?

    许是岁岁、睡睡,抑或是类似音调的翠翠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在唤哪位姑娘家。

    折枝想明白了此事,便觉得困意上涌,遂掩口轻轻打了个呵欠。

    又重新躺回榻上,抱着自己的绣花枕往里一转身,将谢钰身上的锦被尽数卷走,自个朝内睡下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翌日辰时,谢钰自榻上醒转。

    方想将锦被拂开,一抬手,却发觉自己身上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侧首看去,却见小姑娘将一床锦被尽数裹在身上,只露出一张柔白如玉的小脸。

    冰鉴里放着的冰隔了一夜也已化尽,上房内渐被暑气所侵,蒸得小姑娘那光洁的额上都泌出一层细汗。

    ……睡相还真是愈发的差了。

    谢钰无奈,抬手想将锦被抽离,却不料小姑娘双手紧紧抱着,与锦被难分你我。

    谢钰只得俯下身去,轻咬了咬她圆润的耳珠,在她耳畔低声道:“如今已是辰时,妹妹可打算起来洗漱?”

    折枝轻蹙了蹙眉,下意识地抬手往外推他,又缓缓自榻上坐起身来,揉着眼睛朦胧道:“哥哥怎么没去宫中上值?”

    谢钰披衣起身,自春凳上替她拿了干净的衣裳过来:“日前我与圣上告假。万寿节前,不去宫中。”

    折枝的睡意消了些,方抬眼看向他,便又想起了昨日里那声‘穗穗’。

    只是见谢钰似乎并无印象,便也不曾提起,只从谢钰手中接过衣裳一一穿上,便趿鞋起身:“那折枝先往浴房里洗漱,再回厢房里看看橘子。”

    她略停一停,弯眉道:“若是哥哥无事,那折枝便过来与哥哥一同用了早膳,继续学那千字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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